医院文化 |
医学人文爱在俯仰之间
毕业那年的的秋天,我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离开徐州来到溧水,那时我的人生充满了未知、迷茫和不安。我记得是医院的救护车把我的行李拖到了宿舍,开车的师傅还帮我把大包小包扛上了二楼,我说谢谢啊,谢谢,他手一扬,转身离开。隔壁女孩看到我也来跟我搭话,我记得她的笑容很美很开朗,如一朵盛开的莲花。那微笑驱走了我的戒备,我一瞬间就对这陌生的地方有了好感。 工作没多久就到了中秋节,新来的同事商量着聚会,毕竟都是远在他乡,月亮如玉盘一样挂在天上,让人不免想家。这个提议后来因有大半的人要上夜班,只好作罢。我有些失落,一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到医院溜达,花好月圆,越发觉得自己孤单。 那时候还在老院区,院落不大,看上去有岁月留下的痕迹,门诊和病房离得很近。我在爬满树藤的走廊边上坐了一会,看到有病人被搀扶着出来散步,有家属匆匆忙忙地走过,也有人停下来在轻声诉语。医院上空的月光散发出有些忧伤的静谧,后来我才明白,作为医生,节假日是一种奢望。 我知道在不远处的外科病房里,有个人正在值班。于是轻脚走过去,看到他正对着电脑写病历,神情很专注,头都不抬。我咳了一声,他回过头,脸腾地红了,似乎很诧异这样的“偶遇”。 刚恋爱那会儿,主任很认真的跟我说,找个外科医生,要做好吃苦的准备,他工作太辛苦,过日子不能指望。开始我还不能明白这话的内涵,接下来的日子我终于深刻地体会了。 打从他床底下一次掏出八双臭袜子起,我就有了成为贤妻良母的使命感。我站在楼前的公用水池边洗光了他的脏衣服,随时为他的加班赶去送饭,在彼此的忙碌中我渐渐适应了等待。那是一段很难熬却回味悠长的时光,想起来都能令自己感动。拿到资格证,考上编制,结婚,生子,三年的时间里,我们一步一步地在这里安营扎寨。 平心而论,我的老公是个很认真的人。他不善于在人多的地方讲话,病房每天早晨的交班让他很是头疼。他就每晚对着我讲他的病人,几床、谁谁、怎么怎么住院的、打算怎么治疗,直到说的我都了如指掌。我比较擅长演讲,就带着他苦练,帮他克服胆怯。 我们都是比较感性的人,看到病人的不幸内心就会触动,也会站在病人的角度思考问题,工作越久,我们的灵魂越被深深触及。老公的手机从不关机,不管白天黑夜,醒着还是睡着,总是随叫随到。这是一个对患者承诺,承诺背后是医者的牺牲。 在我工作的第三年,我们的儿子出生了。我给他取名叫泊宁,寓意“淡泊明志,宁静致远”,恰好也有漂泊、停泊在南京的意思。我的人生变得丰富起来,情感也比之前丰富许多,我更加明白什么是捧在手心里的疼爱和亲人之间割不断的关怀。因为不曾经历,便不能理解世间百味,一旦亲身体会,就知道那有多珍贵。 正因如此,在有家属想进来陪同检查的时候,我不再是简单的说,家属不能进这是规定,而是会笑笑跟他们讲,放心吧你不进来我也会好好检查的,出去等会就好。同时我的心里会滋生出温暖,这是毫不伪装毫不掩饰的爱,我经常能感受到,并为之感动。这是一种对亲人的本能,也是医者需具备的本能。放在三年前,我就想不到这一层面上来,只想不要有纠纷就万事大吉了。 医院不是一幢建筑,是医生的灵魂与病人的灵魂共同交织的附和物。仰望星空,踮起脚尖,惟有大写的职业理想,神圣的职业信仰,才会有人间大爱;躬身体察,常怀赤子之心,平常、平凡中处处是动人的人间真情。溧医就是这样一个有灵魂有真情的地方,我在这里收获爱情,收获进步,收获成长。 |